在十二生肖中,有一种生灵总爱踮着脚尖张望他人的园地,目光里盛满对异彩的渴慕——那是灵动狡黠的子鼠,它们蜷缩在墙角时,常望着龙腾九天的华美轨迹发呆;蛰伏于粮仓暗处时,又艳羡虎啸山林的威风凛凛,这般永不停歇的比较之心,恰似春草般在其心田疯长。
每当晨曦初露,勤勉的老牛已耕出新泥,鼠辈却蹲坐在田埂上盘算捷径;正午烈日下,忠犬守着家门尽职尽责,它们偏要钻入缝隙窥探猫儿酣睡的安逸,月光如水的夜晚更甚,既惊叹玉兔捣药的清雅韵致,又垂涎金鸡报晓时的瞩目荣光,它们的胡须随着情绪颤动,时而因发现蜂蝶采蜜的自由而欢欣鼓舞,转而又被骏马驰骋草原扬起的尘烟晃花了眼。
最令其辗转难眠的是听闻灵猴攀折高枝摘取仙桃的故事,那些飘落在洞府前的果香残瓣,化作无数个辗转反侧的夜里反复咀嚼的怅惘,即便是看似平凡的羊群悠然啃草的画面,也会勾起它们对安稳生活的向往;蛇类蜕皮重生的蜕变奇迹,更让小小心脏泛起酸涩的涟漪。
渐渐地,这种执念渗透进生命的肌理,原本敏锐的生存智慧被焦虑蚕食,机警的眼神蒙上迷雾,连最擅长的打洞筑巢都失了章法,直到某日途经溪畔,看见倒影里佝偻的身影与憔悴的面容,方惊觉在追逐他人光芒的路上,早已弄丢了属于自己的星光,原来每粒稻谷都有独特的芬芳,每个生命皆自带天地馈赠的冠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