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总爱穿浅色的棉布裙,发梢松松挽成低马尾,说话时眼睫轻轻颤动像沾露的蝶翼,初见的人都会被这般清纯模样打动——递来的茶汤永远温热恰好,笑涡里盛着未染尘埃的天真,连路过的老槐树都愿意为她多落几片阴凉,可若你留意过她翻书时无意翘起的小指,或是听雨声时忽然泛红的耳垂,便会察觉那层薄如蝉翼的纯净之下,藏着团跃动的火焰。
夏日午后的荷塘边最能窥见端倪,当蝉鸣扯着嗓子喊热时,她会撑把素绢伞蹲在石凳上,看似专注地临摹池中锦鲤,余光却总往不远处划船的年轻人身上飘,对方卷起袖口露出的小臂线条,溅起的水花折射在他锁骨处的光斑,都被她用铅笔尖悄悄描进画纸角落,待那人上岸整理衣襟,她又迅速低下头去,笔尖在纸上洇开大片墨渍,倒像是为自己突如其来的慌乱找借口。
公司团建去温泉度假村那回,她裹着浴巾坐在雾气缭绕的池边,长发湿漉漉垂在肩头,表面捧着本诗集装文艺,实则透过氤氲水汽观察男同事游泳的姿态,当某个健硕的背影破开水面时,她托腮的手微微发抖,诗集里的书签不知何时已滑到最末页,那里夹着张写满暧昧批注的电影票根。
最妙的是相亲场合,她穿着米色针织衫坐在咖啡厅角落,垂眸搅动拉花的模样堪称温婉典范,可当对面男士解开两颗衬衫纽扣散热时,她搅糖匙的动作突然顿住,目光顺着敞开的领口溜进去,又慌忙移开视线咬住下唇,回家后却在日记本上画满星星,每颗都标注着“今天遇到的优质猎物”。
这样的女子像株带刺的白蔷薇,晨露未晞时透着无害的美,待日光渐烈便舒展起藏在花瓣下的尖刺,她的清纯是精心调配的鸡尾酒,顶层浮着薄荷叶与柠檬片,底下却沉着浓烈的朗姆酒——只等懂行的人来碰触那危险的杯底。